语言行为和语言行为教学

语言行为

语言行为(Verbal Behavior)是美国心理学家斯金纳(BF Skinner)于1957年撰写的一本书,这里讲的语言行为就是这本书提出的原理。斯金纳是新行为主义学习理论的创始人,新行为主义的主要代表,也是操作性条件反射理论的奠基者。

操作性条件反射是应用行为分析(ABA)的基础,某种意义上说斯金纳也是应用行为分析之父也不为过。操作性条件反射是一种由刺激引起的行为改变,包含两种情况:

建立行为:如果一个行为发生后,接着给予一个强化刺激,那么其强度就增加。

消退行为:如果在一个行为发生之后,没有强化物出现,它的力量就削弱。

简单说就是我们可以利用其原理,来建立(好)行为,消退(坏)行为。

斯金纳出过很多著作,但他本人认为他一生最重要的著作就是这本“语言行为”。语言行为一书从行为学角度解释了语言和相关行为,与其他强调生理或认知过程的语言理论不同,斯金纳对语言行为的分析侧重于环境中控制变量,这些变量解释了语言的原因和功能。因此,语言行为不仅限于语言,而是包括具有语言功能非语言行为:例如手势,眼神,指向或任何非语言提示,从而为我们“操作”语言行为提供了原理基础。

斯金纳定义了6种基础的语言行为

提要求—渴了的时候说“牛奶”

命名—看到牛奶说“牛奶”

仿说—听到有人说“牛奶”说“牛奶”

对话—有人问“你喝的是什么?”的时候说“牛奶”

逐字读—看到书里有牛奶的字时,说“牛奶”

转录—听到“牛奶”写牛奶

由这6种基础的语言行为又可以衍生出:多重听者、命名的类化、自动增强、语言的多重控制等等很多种复杂的语言行为。有人统计过,人一天的行为有80%是与语言行为相关,可见语言行为的重要性。

语言行为教学

语言行为教学或者说语言行为疗法(Verbal Behavior Therapy),大家有可能都听说过的,因为语言行为也属于ABA理论的范畴内,所以国外多称之为ABA Verbal Behavior,这里我们统一简称为AVB。

斯金纳1957年发表语言行为一书后,虽然在学术圈凡响很大,但很长时间内只是作为一种纯理论存在。随着上世纪60年代末、70年代初洛瓦斯将ABA引入自闭症干预领域,并在上世纪80年代和90年代广为传播,ABA效性逐渐得到认可。因为其主要采用的干预手段是回合式实验教学(DTT),我们将其称之为早期洛瓦斯模式或传统DTT模式。

一些受斯金纳的语言行为影响的专业人士,依据其原理,开发了AVB的教学方法。最早的关于这方面的论述,应该是1998年由桑德博格(ML.Sundberg)和帕廷顿(JW. Partington)提出,他们也分别是VB-MAPP和ABLLS的作者。

那么AVB和传统的DTT有什么区别?

首先明确一点,DTT是一种教学方法,虽然它是由洛瓦斯开发,但是它其实也是AVB的主要教学方法。更准确的描述是AVB与洛瓦斯模式下的DTT有什么区别?

让我们先来举个例子:

1岁的宝宝指着桌子上的瓶子说“牛奶”。妈妈说“哦,你饿了,你想要牛奶。” 妈妈将奶瓶给宝宝,宝宝从瓶子里喝牛奶。

分析:首先从宝宝看向奶瓶这个行为可以提示我们,宝宝的动机可能来自

A宝宝饿了

B他无法到达瓶子

然后宝宝指着并说“牛奶”。结果是妈妈注意到他的需要以及给了他奶瓶。

其次,让我们考虑一下角色问题 :宝宝是说话者,妈妈是听众。如果没有其他人在场,宝宝的语言不会导致有人将牛奶送给他。也就是说,宝宝的语言行为不会直接对他的环境起作用,而是通过妈妈这个听者改变。

最后,让我们考虑一下语言的原因或功能。宝宝语言的目的是什么?他用语言来要求他想要的东西。在这种情况下,“牛奶”是一个要求。并且因为使用这种要求总是导致从妈妈那里得到牛奶,所以当类似情况再次发生时,宝宝更有可能使用具有相同功能的语言。

例子举完了,咱们来分析一下重点,从三期后效关联来看

A看到奶瓶——B说“牛奶”——C得到奶瓶喝奶

也就是行为的ABC,可描述这个行为。这里面我们可以改变一个变量,也就是C。依据操作性条件反射理论,通过改变这个C可以控制B行为的发生频率。

但这样能解释语言行为了吗?答案是否定的:不行!

我们再来看看你有没有遇到这些情况:孩子在DTT中掌握了很多卡片(物品)或者能力,也在生活中泛化了,但在某些场景下,并不能展现出来或者自发的展现,需要提示(辅助)。

这一切实际都指向了一个问题:动机!宝宝看到了奶瓶,然后提要求“牛奶”,但不一定每次看到奶瓶都会提要求。因为不是每次都有动机,也就是不会每次看到时候都是饥饿状态。所以完整行为ABC应该包含动机(MO),也就是四期后效关联

A宝宝饿了(动机),看到奶瓶—B说“牛奶”—C得到奶瓶喝奶。

同样孩子在桌面掌握了很多能力,但是展现不出来,原因也是没有动机。所以AVB特别重视建立动机,例如:AVB通常都是以提要求训练开始,孩子喜欢汽车,那么就以各种汽车为强化物,并且首先教提“汽车”(口语、手语、PECS等等)这个要求。同时其他课程的设计上也以捕捉或设计情境以创造学习动机,比如布置好停车场玩具或者风火轮(一种玩具汽车轨道),教学项目也尽可能的贴近汽车:用汽车来教颜色、形状,推拉扔等动作、利用汽车牌照来教数字、上下左右、大小等等。完成教学项目就可以得到一辆汽车来进行游戏。而不仅仅得到汽车,其设计重点是由动机出发帮助孩子更好的获得强化。

有人会说传统的DTT也可以做到这些啊?是的没错!但两者显著的不同是遵循原理的不同。传统DTT遵循的是ABA中操作性条件反射原理,通过改变后效来控制行为发生的频率。控制ABC中的C,也就是给不给强化(后效)的问题。但AVB遵循的ABA中的语言行为原理,“引发”语言行为是动机,维持语言行为的是强化(后效)共同来控制行为发生频率。

从具体操作上来看,传统DTT强调—环境的机构化、指令的清晰统一,教具的展示和回收、辅助等级上升与撤销(AVB也重视)、强化物的分级、数据记录的完整性(AVB数据记录通常采用首次探测,我个人不太认同)等等。但AVB在操作上就松散很多,我们知道环境、指令、教具这些,甚至强化物的分级,都是一种提示,其实也算是辅助方式的一种。那么辅助最终是一定都要撤销的,才能在自然情境下展现桌面学习到的能力。但是在传统DTT的结构化环境中,这些辅助通常是无法撤销的。AVB不强调这些,所以也不存在这种困扰。讲到这里,可能还有人会说,传统DTT可以在自然情景下泛化啊?是的没错!下面我就来讲一下AVB和传统DTT泛化上面的差别。

传统DTT中在桌面上教了某种形态之后,在到其他场景下泛化。例如在桌面上教了苹果的卡片,在到超市中买苹果。然后回到桌面上在教其他方面,例如指认苹果教完了,再教仿说苹果,模仿吃苹果等等。但AVB不是这样,AVB通常在教学过程中,各种项目一起教。例如,第一回合指认苹果,二回合仿说苹果,三回合模仿吃苹果,四回合WH问句,你刚才吃的是什么?苹果,依次类推。

AVB操作视频,大家可以自己试着记录一下,视频中都进行了什么样的语言行为教学。

AVB中“苹果”这个单词本身不是教学目标,在特定的情境下或上下文中正确的使用“苹果”这个词才是教学目标。更具体地说,它关注的是语言的功能性使用,而不仅仅是语言本身。当一个孩子看到一个(甚至是一个苹果的图片)时,他可能能够将一个苹果识别为“苹果”,但如果不理解这个苹果的意义,他很有可能无法把它用在生活场景中。孩子只有在意识到一个简单但高效的交流工具是如何传递他们的信息时,才会自动地激发他们使用言语行为。教学其最终目标是在不同的前事刺激下都可以使用“苹果”这个词,也就是说在听者、仿说、命名、模仿、对话的情景下都可以展现这种能力。

目前基于语言行为原理的教学(AVB),在国外已经成为主流模式。自2000以来,已经越来越多的干预机构转向语言行为教学,在国外可能已经找不到采用传统DDT模式的教学机构了。我相信,随着国内科学干预知识的普及和基于语言行为的评估工具如VB-MAPP的广泛应用,语言行为教学也必将得到推广。

在最后希望大家再次读一下,语言行为方法:如何教育孤独症和相关障碍儿童,也就常说的粉皮书。虽然这书很多人都会推荐,但是遗憾的是,即使很多推荐它的老师和家长,对语言行为教学也没有重视起来。

辽宁 丹东小浣熊儿童干预中心——致力于自闭症儿童的早期干预